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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9章 神秘信箋,白楚安危不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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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海喬見到冷玖,急道,“風衍被人劫走了。”

“什麽人!”冷玖氣憤道,他們的行蹤如此保密,怎麽會有人發現。

“不清楚。”顧海喬被她淩厲的眼神嚇得有些害怕。

“我去找他!”冷玖顧不得那麽多,她不能失去風衍。

“星宿,你跟著一起去。”一直被忽視的湛冀北緩緩開口道。

不知為何,冷玖有些歉意,“不必,讓星宿照顧你,我帶上段三娘和傾姿就行了。”

向顧海喬打聽了那些人的去處,她和段三娘還有傾姿騎上快馬,離開了京城。

這些人帶著一個不能行動的人,不會走太遠。

冷玖只覺告訴自己,這些人應該是安歸碧城一夥人。

她們追了兩個時辰,追到了顧海喬派出的人,前面不遠就是她要追的人。

從為首的幾人背影來看,那確實是安歸碧城和織煙。

冷玖狠狠的抽著手裏的馬鞭,她離安歸碧城他們越來越近。

安歸碧城以為在今日動手會非常順利,卻沒有想到還是被蘇淺月發現了。

“停!”安歸碧城讓眾人停下。

織煙擰眉,“碧城,為什麽停下!”

安歸碧城不說話,片刻冷玖騎馬擋道了他們面前,她神色冰冷,烏眸犀利,“交出風衍。”

“不可能!”織煙護住身後的馬車,風衍就在那裏。

冷玖的手摸向腰間的長劍,不交,她就殺了他們。

“冀王妃,你何必如此執著,你與風衍非親非故,他又是我樓蘭國人,理應被我們帶走。”安歸碧城沈聲道。

“我從來不會和敵人廢話,不交,你們就死!”她拔出長劍,從馬上月身而起,沖向馬車。

安歸碧城也拔出寶劍,擋住了蘇淺月。

“冀王妃,這裏是大貞國國土,我們也不想與你交戰,只要你讓我們帶走風衍,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,也會醫治好他。”安歸碧城態度誠懇。

可冷玖聽不見去。

沒有風衍,就沒有她冷玖。

織煙看她不聽勸,非常憤怒,她也拿出寶劍,與蘇淺月較量起來。

冷玖應對他們二人,稍顯吃力。

他們武功極高,對蘇淺月能夠擋住他們二人的攻擊都非常的吃驚。

此時,段三娘和傾姿趕了上來,她們幫助冷玖除掉了其餘的人。

織煙知道再糾纏下去,他們都要死在這裏,她心中一狠,一劍刺中了馬腿。

駕著馬車的馬兒受了驚嚇,發起狂來,四處亂跑。

冷玖還在馬車上應付著安歸碧城。

安歸碧城回頭看了一眼織煙,驚訝她的做法。

他一擡眸,發現前面就是一處峭壁,在這樣,他和蘇淺月還有馬車上的風衍都會死。

“下車!”安歸碧城不在攻擊冷玖,而是焦急的喊道。

“我不!”冷玖顧不得那麽多,她必須帶走風衍。

安歸碧城為蘇淺月的倔強而頭疼,眼看著瘋癲的馬就要一頭撞上峭壁,他黑眸一凜,撲向蘇淺月,將她抱住,二人一起滾下了馬車。

他用手護住她的頭,以免磕碰到。

在他們滾落的同時,馬車撞向了峭壁,馬一聲淒慘痛苦的嘶吼,身體劇烈的扭曲,帶動著身後的馬車搖搖晃晃,狠狠的磕在峭壁突出的石頭上,沒幾下,馬車就散了。

待冷玖停下,她從安歸碧城的懷裏掙紮了出來,望向粉身碎骨的馬車,她大吼一聲,“不!”

她奔跑到馬車殘骸,從殘骸中挖出了風衍。

風衍頭破血流,一雙眸子布滿血絲,顯然是受到劇烈撞擊,頭中有淤血,給眼球造成了擠壓,他兇多吉少。

“風衍!”她將風衍抱入懷中,伸手去探他的鼻息,可是什麽都感覺不到,“不,風衍,你不能死,不能。”

她慟哭,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像風衍那樣的人,給她溫柔,給她信任。

甚至是生命。

“風衍,你死了我要怎麽辦!”冷玖的哭聲撞入每一個人的心中,大家都有些震驚,眼前這個從不被任何事情影響,永遠都是一種冷漠態度的女子,居然在哭。

哭得是那麽傷心。

沒人敢上去打擾。

片刻,一輛青灰色的馬車停在身後,星宿攙扶著湛冀北從馬車上下來。

看見冷玖抱著風衍痛哭,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
他側首看了一眼安歸碧城和織煙,沈聲道:“你們再不走,等她反應過來,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的。”

安歸碧城對蘇淺月有很多歉意,但織煙是他的姑姑,又不能說什麽。

為了不惹是生非,他只能帶著織煙離去。

只是一想到那個女人在哭,他也有些難受。

湛冀北推開星宿,讓他在原地等著,自己一步步走向冷玖。

他安靜的正在她的身後,解下自己的大氅,輕輕的裹住她冰冷而纖瘦的身體。

大氅溫暖,帶著湛冀北身上淡淡的龍涎香還有體溫,將她包裹住。

冷玖悲痛欲絕,伏在風衍的屍體上,哭得傷心。

湛冀北心疼,他半跪下身體將冷玖抱入懷中,讓她伏在自己的懷裏哭泣。

他的衣襟很快被淚水打濕,他能夠感覺到懷裏小小身體的劇烈顫抖,他不出聲安慰,只是靜靜的陪著她,知道她再也哭

陪著她,知道她再也哭不動,最後哭累了,在他的懷裏昏了過去。

湛冀北將冷玖抱起上了馬車,他對星宿吩咐道,“妥善處理風衍的屍體。”

“是,屬下明白。”星宿讓後面的人清理現場,他駕駛著馬車回城。

車裏,湛冀北看著懷裏昏睡的冷玖,狹眸含著柔情與傷痛,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她耳畔的碎發別到耳後,輕聲呢喃,“我知道那個男人對你來說很重要,他死了你會很傷心,但是別怕,以後你還有我。”

他的眸中溢滿疼惜之情,看著她哭得那麽傷心,他的心中同樣不是滋味。

隱隱作痛。

——

冀王府,阡陌閣。

冷玖鋪著繡海棠花的素錦的被子,陷入夢魘的她雙手緊緊抓著被子,讓明艷的海棠都變了形狀。

她發出嗚嗚的悲鳴,讓人聽了心涼。

傾姿想進去看看,卻被湛冀北攔住,隨後他走進了內室,將門合上。

“小九,別怕。”湛冀北坐在床邊,溫熱的雙手握住冷玖的汗津津的素手,神色有些焦急。

冷玖的眼角掛著未幹的淚痕,她在夢魘中掙紮著,對外界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
風衍渾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面前,對著她陰冷的笑著,她崩潰大哭。

他一定是怪她,怪她沒有保護好他,一定是這樣的。

湛冀北見見這樣不是辦法,他伸手拍了拍冷玖臉,卻發現她臉頰滾燙,好像是發燒了。

“星宿,去請流墨。”他隔著門吩咐道。

“是。”星宿不敢耽擱,忙不疊的離開冀王府去請人。

湛冀北抱起冷玖到懷裏,他沈聲道,“小九,醒醒,別再睡了,你睜開眼睛看看我!”

可是發著高燒的冷玖卻毫無反應,她似乎被噩夢糾纏住,根本無法自己醒來。

“該死!”湛冀北低聲咒罵了一聲,他扯開冷玖的衣襟,在她白皙的頸窩狠狠的咬了一口。

夢中,冷玖感覺脖子一痛,她猛然睜開眼睛,雙眸猩紅如血,她感覺有人在壓著自己,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。

“湛冀北……你在幹什麽!”冷玖的聲音嬌弱,即便如此一如既往的狠厲。

湛冀北坐起身來,他蒼白的唇上還有妖嬈的血,襯托著他的病容,詭異的妖魅。

“我不這樣,你能醒過來嗎?”湛冀北伸手替她整理著衣襟,卻被冷玖隨手推開,他微微皺眉,心底有一絲怒火在慢慢燃燒。

“我沒事。”冷玖動了動身體,發現自己全身毫無氣力,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,居然發燒了。

“你這樣也叫沒事嗎,為了一個男人居然把自己折磨成這樣,你對得起……對得起白楚嗎!”湛冀北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,看著喜歡的女人為另一個男人的生死而傷心難過,他還沒有心寬到可以無視的地步。

他恨不得現在就挑明了身份,但是他也怕,現在挑明身份,冷玖又正在氣頭上,怕很難收場。

冷玖微怔,隨即不悅的皺起黛眉,“這是我的事情,與你何幹,冀王,我與你不過是合作關系,希望你不要太過分!”

“我過分?!”湛冀北慍怒,周身籠著一層冰霜,內室的空氣驟然降了幾分。

他一雙犀利冰冷的眸子狠狠的刮過她的臉,恨不得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蹂躪。

“王爺,王妃,流墨來了。”星宿的話音未落,內室的門推開,流墨帶著一身寒氣進來,他發現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古怪,眼前二人的氣場比自己帶進來的寒意還要濃。

湛冀北拂袖,“她發燒了。”他背過身,不再看,他的肺快要被這個女人氣死了。

流墨不敢多問,他走到冷玖的身邊,擠眉弄眼,卻見她毫無反應,一雙眸子死寂沈沈,沒有往日裏的淩厲冰冷。

流墨聽說了風衍的事情,也知道冷玖為何而傷心,再看看湛冀北的態度,心中了然,八成是冀王吃醋了。

他診脈完畢,輕聲道,“沒什麽大礙,就是染了風寒,吃兩貼藥就能好了。”

冷玖與湛冀北接不說話,流墨感覺有些尷尬,恨不得趕快逃之夭夭。

他的目光落到冷玖染了點點血跡的衣襟,驚訝道,“你受傷了?”

“被狗咬了。”冷玖用手摸了一下傷口,湛冀北下口太狠,血沒有自己凝固。

湛冀北修長的身軀微微一顫,她居然罵他是狗,真是反了!

流墨無可奈何的一笑,他從藥箱裏拿出一只琺瑯彩的銀質圓缽,“這是最好的金瘡藥,塗抹十天不會留下傷疤的。”

冷玖接過,“多謝。”說完,隨後放到了一旁。

流墨淡笑,“沒事,我先告辭了。”

待流墨離去,屋子裏的氣氛依舊尷尬。

冷玖傾身躺下,裹著被子,沈聲道,“我要睡了。”

聽著她下了逐客令,湛冀北的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,他不悅道,“本王知道,別忘了阡陌閣也是本王的。”

言外之意,他不走,她也無可奈何。

冷玖微怒,他這是和自己杠上了。

她緩緩閉上疲倦的眸子,他不走就算了,自己沒傻到生病了還出去的沖動,在被子裏鼓搗了一會兒,她沈沈睡去。

湛冀北無奈,他總是拿冷玖束手無策,每次想要給她很嚴厲的教訓,可是自己立刻打消念頭,他不舍得。

他不舍得。

明明他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,偏偏遇上了冷玖,他變得心慈手軟起來。

罷了,礙於現在的身份,只能等她過了這一段悲傷期再議了。

傍晚,冷玖醒來,湛冀北已然不在阡陌閣。

春琴服侍著她喝下了湯藥,又給她為了一些小米粥。

冷玖感覺恢覆了一些氣力,蒼白的面容有了幾分血色,光彩也明亮了很多。

“王妃,你看。”段三娘急急忙忙進來,她坐到冷玖的床邊,遞上了一張紙條。

春琴知道他們有要事相商,默默退下。

冷玖接過書信看了一眼,赫然楞住,上面寫著,“平安勿念,五月武林盛會見。”

她細細的看,這確實是白楚的字跡。

黛眉輕蹙,她總覺有些不對勁,白楚在鳳遙齊的手中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傳遞消息出來。

她擡頭看著段三娘,沈聲問道:“信從何而來?”

“閻屍殿總壇送來的,送信人是北漠人,細細追問過了,什麽都不肯說。”段三娘又拿出懷中的一只玉笛,“和信一起送來的。”

冷玖接過玉笛,素凈的手細細撫摸著玉笛上梅花紋的浮雕,這是白楚的,她甚至還能感受到他的溫度。

不知他在北漠好不好,又為何會送來這份心,難道他不喜歡她趕快去救他嗎?

“還有別的消息嗎?”冷玖覺得此事透著古怪,雖然白楚的筆跡清晰不淩亂,但是她仍舊擔心他是在被人脅迫下所寫的。

更或許,這是一個圈套。

段三娘搖搖頭,“沒有其他了。”

冷玖雙手握住玉笛,眼下閻屍殿群龍無首,一切都是流墨、魅影還有她在支撐著,很難想象若是有人得知白楚在北漠,江湖上那些敵視閻屍殿的人會做些什麽。

“三娘,今晚你請流墨和魅影來,就說我有要事相商,五月的武林盛會至關重要,馬虎不得。”冷玖沈然,白楚遠在北漠,她說過要與白楚共分擔,那麽閻屍殿她也會竭盡所能的照看。

“是,三娘明白。”段三娘退下。

聽說有白楚的消息,湛冀北匆匆來到阡陌閣,他見到冷玖,二人都將心中的不愉快擱置一旁,開始商量著眼下的事情。

湛冀北坐在窗下的長榻,長榻上鋪著溜光水滑的鹿皮,柔軟舒適。

他神色內斂,徐徐道:“你確定這是白楚的?”

雖然知道是假的,但他無法親口告訴冷玖,無論他怎麽否認,都會被她懷疑。

如今,冷玖的內一半給了風衍,另一半給了湛冀北另一個身份白楚,而作為當事人卻又不能說,他只能慢慢引導她。

冷玖垂眸,手中捏著玉笛,“我也懷疑這封信的真偽,但這只玉笛是不會有錯的。”

湛冀北深色的眸子鎖住她手中的玉笛,當初是他大意,讓鳳遙齊奪了去,現在可以肯定鳳遙齊知道自己抓去的白楚是假的,

所以讓人送來了玉笛,以此想要控制閻屍殿。

他不免有些擔心,冷玖會不會相信了這一切。

“你有什麽想法?”湛冀北暫且放下心中的焦慮,神色越發清淡,隱隱中透著一抹銳利。

“我先於流墨等人商議再議,也要看北漠那邊還會不會送來書信。”冷玖不是沒有想過,鳳遙齊操控白楚來掌控閻屍殿。

閻屍殿是白楚親手創立,以販賣制作珍奇丹藥和高價買兇殺人等等事情,這些年靠著這些白楚狂斂大貞國和周邊國家的錢財,再利用這些錢財幫助湛冀北完成皇位爭奪的大計。

閻屍殿縱橫江湖十載有餘,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,卻又眼紅的幫派。

冷玖自然是不喜歡這些被鳳遙齊搶去,她相信白楚也不希望這些落到被人的手中。

還有沒人清楚北漠這次到底想要得到什麽,只能靜觀其變。

湛冀北打量著冷玖沈著的容顏,看她信心滿滿的模樣,想必是心裏有了打算,他抿唇一笑,自己可以放心了。

“……風衍的屍體你放在了哪裏?”冷玖雖然傷心,但她不會消沈,風衍的死她是不會就這麽算了的。

“放在義莊的病室,想著你可能要去祭奠告別一下,我讓星宿妥善保管著。”湛冀北早就有所預料,所以早有準備。

冷玖稍稍一滯,忽然想起那天的事情,到底是她誤會了。

“謝謝。”她開口有些不自然,

這下子換湛冀北楞住了,轉瞬,他淡淡一笑,“你我之間不必如此。”

冷玖看著天色,距離天黑尚早,想了想道,“我去一趟義莊。”

“我陪你。”湛冀北不放心還生病的她一人前往,他雖不阻攔,卻想陪著她。

如果她昏倒了自己也可以照顧她。

冷玖看了一眼湛冀北,他深邃的眼底劃過一抹縱容之色,讓她微微一楞。

隨意,她喚了春琴進來,換上了鴨卵青的長袍,系了青灰色的腰帶,烏發用鴉青色的發帶豎起,綁成馬尾。

她打扮素凈而幹練,有種飄飄逸仙的感覺。

春琴擔心她的身子,有替她加了一件青霜色的鬥篷,這才放心。

離開冀王府,他們乘坐馬車前往義莊。

傍晚的天泛著青灰色,有些壓抑,一場春日裏的雨就要來了。

義莊門前兩張白色的燈籠散發著悠悠的暗黃色光暈,看得

光暈,看得有些像是荒山野嶺,陰氣森森的鬼店。

他們從馬車上下來,推門而入。

“老奴拜見王爺。”一個身著深褐色短衣的老者從屋子裏走出來,一看便知他是義莊的管事。

“嗯,我帶王妃來看看那個……人。”湛冀北想說屍體,想著冷玖也許不會喜歡那種稱呼就改了口。

老者點點頭,“請隨我來。”

湛冀北側首對冷玖頷首,二人跟著老者去了冰室。

“這是陳力,是這裏的管事。”湛冀北低聲道。

冷玖看著有些佝僂的老者,默不作聲。

陳力停在冰室門前,打開了門卻沒有進去,而是默默的走開。

冷玖和湛冀北走了進去,冰室中寒氣襲人,若不是這樣,屍體很難保存完成。

偌大的冰室裏只有一具屍體,是風衍。

他膚色蒼白,藍色的發蒙著一層冰霜,整個人像是凍結人琥珀中,靜謐而安詳。

她走到風衍的身邊緩緩跪下,手輕輕握住他冷如冰的手,心卻感覺是溫熱的。

湛冀北擔心她凍壞了身子,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的肩上。

他將冰室留給他們,剛要出去,卻聽冷玖聲音有些沙啞道,“能不能……留下來?”

湛冀北邁出的腳步收回,點點頭,“好。”

他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,做好了最好的聆聽著的姿態。

冷玖凝著風衍沈睡的容顏,低頭苦澀的一笑,緩緩開口道,“我從小就是孤兒,是師父撫養了我。但是你知道毒姬仙子的性情,她對任何人都非常的陰狠,雖然我是她的弟子,也同樣如此。”

腦海種閃過從前的種種,讓她的笑容更加的淒涼。

“我被師父拿起試毒,各種毒,小小的身體承受中各種痛苦,我若是不聽話,或者想逃,師父總會都打我,甚至將我扔到鳳鳴山的後面的石屋中。”冷玖雙眸泛紅,“就在一次,我被關進了石屋中,冰天雪地,在我快要被凍死餓死的時候,是他救了我,告訴我,他是我的親哥哥。”

湛冀北聆聽著,難以想象她所承受的一切。

“風衍對我來說,是親人,是哥哥,更是我第一個朋友。”冷玖輕聲啜泣,“卻不是情人。”

湛冀北明白冷玖話中的意思,他雖然早就知道,可是冷玖對風衍在乎的態度,讓他吃醋,讓他瘋狂的嫉妒。

可是也是風衍讓他發現,他的小九並非不近人情,冷酷。

甚至她是有血有肉的人,並非是冰雕泥塑。

“他為了我而亡,就死在我的面前,你能想象得到嗎,我看他死在了我的面前……”冷玖再也說不下去,她伏在冰冷的床上,悲痛欲絕。

前一世,她沒能好好悼亡他,這一次,她總算有機會好好的送他一程。

她擦幹眼角的淚痕,問道:“能給我準備木柴和油嗎?”

湛冀北明白她要做什麽,點點頭,“好,我讓陳力去準備。”

一盞茶後,義莊後山的空地上架起火堆,冷玖抱著風衍的屍體輕輕放在上面,她戀戀不舍的看著風衍的容顏,眼淚滴滴落在他從未改變的英俊容顏上,她告別與風衍有關的一切,從此他就真的離開了自己的生活。

風衍是她唯一至親之人,她雖不舍得,可是她希望風衍了無牽掛的去,能夠輪回轉世,有一個幸福的生活。

她拿起油澆在柴堆上,做好一切,她從湛冀北的手中接過火把,仰望蒼穹深吸一口氣,然後將柴堆點燃。

火焰迅速燃燒,兇猛的火勢吞沒著風衍幾經摧殘而蕭疏的身體。

冷玖沒有勇氣面對風衍被燒毀的那一刻,湛冀北早有察覺,將她抱入懷中,用自己的體溫,暖著她。

冷玖揪著湛冀北的衣襟,暗暗發誓,絕對不會讓那些人好過。

她要守護重要的一切。

半柱香的時間後,風衍隨之一切變成了灰燼,陳力幫著他們收拾了骨灰,裝在一個壇子裏交給了冷玖。

冷玖在義莊的後山找了一塊平靜的土地埋葬了他。

她希望有些東西能隨著風衍一起沈睡,希望他能夠得到安息。

讓他不要再牽掛自己,她會好好的。

——

回去的路上冷玖的病情有些加重,腦子昏昏沈沈的,她將頭倚在車壁上小憩著。

湛冀北一雙黑漆如墨的眸子深深的看著她,她能夠如此平靜的接受風衍死去的事情,著實讓他意外。

他以為冷玖會崩潰,會消沈很長的時間,但她沒有。

她那麽快就站了起來,只是他感覺,冷玖似乎更冷了。

阡陌閣中,流墨和魅影等著他們,段三娘先將白楚松開書信的事情告訴他們,他們也覺得奇怪,

“你們有什麽看法。”冷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,沈聲問著,她額頭滾燙,卻強打精神。

流墨和魅影相視一眼,流墨道,“你與大祭司關系最為親密,閻屍殿的一切你來做主,有任何的事情,我和魅影回輔助你的。”

冷玖凝思,她擔心如果閻屍殿其餘的人不肯聽她的話要如何是好,有了流墨的話,她終於可以安心了。

“先派人繼續打探消息,白楚能夠送出消息,或許他也能在北漠走動,順便著手五月份的武林盛會,那天我們要救出白楚。”冷玖沈聲道。

“好,一切就按你說

切就按你說的辦。”流墨不反對,他們早就接到大祭司的命令,一切都聽從冷玖的指揮。

魅影也點點頭,便是會盡心輔佐的。

“好了散了,讓她好好休息吧。”湛冀北見沒什麽事,就打發了眾人離開。

眾人退了出去,屋子裏是有冷玖與湛冀北。

冷玖解下披風,回頭對湛冀北道,“今天謝謝你,你也累了,回去休息吧。”

湛冀北沈默了片刻,他做到一旁的長榻上,“你先睡,睡著了我再走。”

冷玖微微有些遲疑,他在這裏自己也睡不著。

但是她又不忍心趕走他,畢竟他今日幫了自己這麽多。

她無奈搖搖頭,脫下鞋子,傾身躺下,蓋好被子,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
湛冀北一直陪著她,確定她睡著了,才離去。

雖然暫時不能夠更親密的觸碰她,可是能夠這麽守著他,他也心滿意足。

兩天後是蝶蓮省親的日子,她家遠在蓬萊不能回去,但龐華在京城中。

湛冰川為了體現兩國友好,在宮中舉行了回門宴,但只請了鎮國公府的人,甚至連湛天河都沒有請。

冷玖和湛冀北也再邀請範圍中,誰讓她鎮國公府的五小姐。

宴會依舊擺在夜華宮。

鎮國公府來了絕大部分,連受驚不小一直瘋瘋癲癲的大夫人和蘇艷璇都在其中。

只是蘇艷璇神色呆滯,看樣子是要一直這樣了。

至於大夫人,人像是被褪掉了一層皮,膚色蒼白而透明,病怏怏的,沒什麽精神。

倒是蘇晉豐人逢喜事精神爽,他倒是真不在乎蝶蓮與湛天河的過去,居然真心接受了這個蓬萊公主。

蝶蓮穿戴著大貞國的服飾頭飾,笑靨如花,人比花嬌,美艷動人。

而另一邊,湛冰川只帶著蘇晴霜出席,一直盛傳備受寵愛的賢妃安臻臻並未出現。

宴會倒是很順利,大家其樂融融,把酒言歡,透著喜氣。

偏偏這時,殿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,眾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,側耳傾聽。

湛冰川擰眉,對一旁的衛平易道,“去看看怎麽回事。”

衛平易應了一聲,弓腰邁著小碎步跑了出去。

誰知,衛平易還沒來得及出去,就和闖進來的人撞了個正著,他哎呦了一聲,像是烏龜一樣躺在地上,滾了一個跟頭,這才站了起來。

此時眾人都看清了來者是何人,正是湛天河。

他傷勢痊愈,精神也好了起來,只是神色比平日裏更加陰狠一些,眼神更加犀利一些。

他望著明艷動人蝶蓮,眸子猩紅,對於背叛者,他恨之入骨。

“臣弟,叩見皇上,霜妃娘娘。”他神色收斂,拱拳半跪。

湛冰川淡淡一笑,“炎王,你傷勢如何了?”

“回皇上的話,臣弟無礙,今日來只是想討一杯就喝罷了。”湛天河說明來意,但是他的眼神卻告訴眾人,他的目的絕非這麽簡單。

蝶蓮提心吊膽的所在蘇晉豐的身側,體會了幾日蘇晉豐的溫柔,她再也不想回到湛天河的身邊了。

“多謝炎王美意,這杯酒敬你。”蘇晉豐風度翩翩,不去計較湛天河的所作所為,他舉起酒杯,神色淡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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